清明节与安宁疗护2 (成都宁养院护师 贾艳皊)
发布时间:2021-4-4
清明是踏青的时节,也是祭祖的时节。儿时生活在地处华北平原南部的家乡,因为是平原,便有一马平川之感。清明祭祖的烟火可在平原之上的田间遥相呼应。工作后来到成都,来到四川,也常在清明时节扫墓。去过公墓,也去过乡间。
清明节墓园扫墓
公墓的墓园多在山上,所以,宁养工作中,病人离世,常会听其亲友说送其上山,其实就是归入墓园。
清明节去墓园扫墓时,我常一个碑文一个碑文地看下去,当然就会发现各个年龄层的逝者都有,便感慨常言所说的“黄泉路上无老少”这句话。这也让我想到安宁疗护所提倡的在任何年龄层都需要思考死亡与向死而生。有时墓园的寂静对比着远处马路车辆的穿行,竟然也平添一种活着的虚幻感。
便想起陪护杨婆婆送别她照顾了多年的一位病人去墓园回到医院后,留着泪对我说的一段话:“贾老师,人活着真没有意思,火葬场进去那么大一个人,出来就是一把灰。” 因为杨婆婆日夜照顾这个病人达几年之久,感触也格外深。
清明节乡间扫墓
清明节去乡间扫墓,仍会唤起几千年中国文化的记忆。四川多山,山不高,却绵延,一个山头接一个山头,人走其中,一会山上,一会谷间,在平原中长大的我总感觉兜兜转转。有时仰望山上农舍;有时低头看见农舍的屋顶;有时又可平视鹭鸶在山谷盘旋,像城里人透过窗看向楼下的地面。山间农事中灌溉之水可以从高处一梯一梯地流到更低处的田间,伴着清明的水声。
在青山的山腰坟冢散现,乡间的坟冢多带有家族的倾向性。当纸钱在坟前燃起,家人多低声或默念墓中的亲人拾钱。这种场景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绵延两千多年。
清明扫墓与安宁疗护
清明节去乡间扫墓依然能清晰唤起儿时的记忆。记得二姨父去世得早,留下二姨妈和四个未成年的孩子。姨妈一遇到难事,就去姨父的坟边哭泣。那时年龄小,不知二姨妈生活的难,只知道母亲想到二姨妈总是流泪说:“你姨妈太难了。”一到清明节母亲就叫我们一起去姨妈家帮助干农活,担心姨妈又跑到姨父坟上哭泣。长大后明白了姨妈的难;学习了安宁疗护,知道了姨妈的哀伤是一种复杂的哀伤,清明节青青草间的坟冢是姨妈向姨父天人沟通的一个物理场所和精神象征。去年二姨妈也因病去世,再次相遇二姨夫,二姨妈会对姨夫说什么?四个孩子都养大成人了!
在中国文化下谈死亡总是很难,未知生焉知死。因此,谈论死亡和病情告知一直是安宁疗护的难点。我们是否可以在清明扫墓的祭事里,总结和借用一些国人处理生死的智慧,去丰富华人文化下的安宁疗护临床实践。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