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来敲门
去年10月，朱叔叔的爱人买了一个电饭煲回家。一家人坐着吃饭时，朱叔叔开始抱怨其爱人过日子不知节俭，家中电饭煲没有坏，为什么要买一个新的电饭煲。说到激动处，发出一句话：“如果我死了，看你们怎么过日子。”家人被朱叔叔这么一说，全都楞住了。

朱叔叔50多岁，肩周炎多年，肩膀时不时疼痛，很少说这样的话。家人这时才想起，上个月朱叔叔肩痛越来越难以忍受，自己一个人坐车到附近医院进行检查，拿到检查结果后，却没有告知家人。家人怀疑可能检查结果不好，导致朱叔叔说出这样的话来。经追问朱叔后，才知其已肺癌晚期。
 
忍痛生活
2021年9月24日，宁养团队首次家访接诊朱叔叔，朱叔叔从洗漱间颤颤巍巍地走到客厅，满头大汗，问我们家访人员热不热，需不需要开电扇。我说：“已经过了秋分，天气不热了。”“您出了很多汗，热吗？”我接着朱叔的话问。“不热，是虚汗。”朱叔叔回应着，一边帮我们家访人员摆放板凳，一边让女儿帮我们倒茶。我说：“不用客气，朱叔叔，我们包里都带着水，您就安心坐下来与我们一起聊一聊。”诊断为肺癌以来，朱叔叔的体重已从130多斤降到90斤。
 
朱叔叔这三天晚上都没有上床休息，他一边描述，一边用身体示范着他晚上休息的姿势，坐在沙发旁的小凳子上，身体爬在沙发上。时不时地痛醒，醒来就看一看电视，痛轻时就再趴着睡一会。
“没有吃镇痛药吗？”我问。

“吃了，我昨天晚上已经吃到9片 (270mg) 镇痛药 (盐酸吗啡缓释片) 了，背部还是痛。”朱叔叔回答，脸上满了汗水。

“吃了镇痛药，背部还痛，怎么办？”

“忍着，镇痛药要12小时吃一次。我又没有社保，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能买起那么多镇痛药物，节省着吃的。”

“没有服用临时镇痛药吗？”

“没有买临时镇痛药，只买了12小时吃一次的这种镇痛药。”朱叔叔应着。

我不怕死
一旁朱叔叔的女婿插话说：“我们这一年，单单买镇痛药物就花了四五万，去了好几家医院买药，一片药都要12元，就不知你们宁养院有免费的镇痛药提供，这个消息还是我老婆前天 (2021年9月22日) 去肿瘤医院买药偶然听说的。”宁养院专职司机陈鹏笑着说：“不是这个药物免费，是李嘉诚先生帮你们垫付了镇痛药的费用。”“李嘉诚先生，香港首富。”朱叔叔脱口而出。
 
想起2021年9月22日上午朱叔叔的女儿来宁养院登记朱叔叔资料时，看到朱叔叔的门诊病历上开的是每次服用5片盐酸吗啡缓释片 (150mg) ，我问及其父亲镇痛药的服用量时，她多次语无伦次地解释说：“我爸每次吃8片 (盐酸吗啡缓释片)，但我钱不够，按照每次吃5片开的处方。”她那种语无伦次的表述总让人感觉她到宁养院是为了领用多于患者服药量的镇痛药，家访才知确是如此。
 
“朱叔叔，您查到这个病时害怕没有？”我试探地问。朱叔叔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怕死，人总有一死。我怕痛，只要能不痛就好。”“我们宁养院会提供您镇痛需要的镇痛药量，您就不要忍痛节省着吃镇痛药了。另外，我们还会调整用药方案，若您临时出现疼痛时，可以立刻服用相应的镇痛药物来镇痛。这样您也可以睡个好觉。”朱叔叔听后低头默认，也许他想到了他这一年来的忍痛经历。窗外，一架飞机飞过，发出隆隆声。
 
家访结束后，我依然唏嘘朱叔叔每晚忍痛而眠的日子。如果说宁养服务为朱叔叔的镇痛提供了实实在在的安心，一点都不为过。

宁养团队首次家访朱叔叔 (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