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小桔灯》

小时候在语文课本里读过《小桔灯》，说是冰心的名篇，却也没有读出名篇的滋味。多年后说起《小桔灯》时，除了能回想起文中提着手工制作的小桔灯走山路的那一幕外，便对该篇文章再无其它印象。2021年10月4日，我值临床二线，早晨7点多来到医院，打扫诊疗室的过程中，顺便打开微信中一个朗读公众号，公众号当日上传的是雅坤朗读的冰心的《小桔灯》。我不知道雅坤是谁，但她朗读的《小桔灯》沁人心扉，让我在10月4日这天过得格外美好。抬眼望向窗外，看着人民南路上串流的车辆和灯柱上整齐的国旗，我一遍遍回味《小桔灯》那温婉的味道。

 

这次偶遇《小桔灯》距离我第一次读它已经过了30多年，竟然感觉它比电影《解忧杂货店》观感还要美。《小桔灯》的故事是70多年前的故事了，小屋很暗，《小桔灯》中小姑娘的面容却清晰立体。为什么第二次读《小桔灯》，我感触会那么深？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仄仄的楼梯，什么是黄果树，也不知道什么是窗外蒙蒙的山雾。那时不懂《小桔灯》，也许是因为没有山城生活经验，也没有雾般的人事。现在山城生活图景已经是我熟悉的景色了。在成都工作10余年，从事安宁疗护10余年，家访过成都周边地区的许多人家，走过仄仄的楼梯，也在烟雨蒙蒙的黄果树下的小屋看过病人。《小桔灯》似乎就在身边。

 

重病里的平和

不是因为生病，生活就是暗淡的，生命的人是什么样子，她就会围构出一个什么样的氛围来。上周六，我和社工诗颖一起家访韩阿姨，走进客厅，发现韩阿姨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体卷曲地像一个胎儿。我们顺势坐在韩阿姨的身边，诗颖用手拿起韩阿姨的手边抚摸边与韩阿姨聊天。韩阿姨表情自如，思维清晰，聊起她的疾病故事言语轻柔地如舒缓的音乐。她卷曲的身体丝毫没有导致她言语困挫，这让我倍感疗愈。

 

韩阿姨现在只能以一个右侧身姿势躺在沙发上，不能翻身，腿也伸不直。我对着一旁韩阿姨的妹妹说：“与韩阿姨聊天让我们感到特别平静。”韩阿姨的妹妹说：“我姐心态好，她经常给我们开玩笑，调节气氛。”家人在韩阿姨的头部斜上方位置挂了一个风铃，风铃有一根细线迁到她的床边，她有需要时，首先摇动风铃提醒家人，家人听到风铃声，就会来到韩阿姨面前。用风铃做提醒工具的创意也让人倍感温馨。这让我很自然地想起十一假期里偶遇的《小桔灯》了。

 

遥相呼应

《小桔灯》用不加修饰的辞藻清晰地描述出一个农村小姑娘形象，带着鲜明的中国文化印记，这印记在中国人的精神血脉里传承着，一代一代。你读懂了《小桔灯》，也读懂了其中的中国文化。现在国家富强了，日子变好了，但我们还会遇到重病。在面对重病时，韩阿姨仍然选择镇定、乐观，平和，这与70多年前《小桔灯》中的那个小姑娘的精神遥相呼应。

 

我于是想，除了直接经验的鲜活性让我对再遇的《小桔灯》多了一份亲切感以外，深层里，这种中国文化精神的代代传承也许是《小桔灯》穿越时光隧道，触动我生命的另一个原因。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