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沈建梅   

     有一种疼痛是癌痛，即使亲人抚慰、痛哭抓狂，也不能缓解半分；有一种恐惧是面对死亡的无助，生而无望，心灵无处安放；有一种安慰是临终关怀，药品的支持、医疗的援助和心灵的抚慰，让患者在所剩不多的时光里活得宁静安详。
     包头市中心医院宁养院就是这样一家机构，作为李嘉诚基金会全国宁养医疗服务计划项目单位，在成立近6年的时间里，以居家服务的方式共为3000余名疼痛、贫困和癌症晚期患者提供药品和医疗服务，那辆印有“李嘉诚基金会全国宁养医疗服务计划”字样和标志的医疗服务车已成为流动在周边城市乡村的温暖人心的风景。

服务 无微不至的心灵关爱

   “我才知道她前两天去世了。”虽然离婚多年，但说起前妻来，郭大爷还是很伤感，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不行，他真希望能见最后一面。5月4下午，在颐德老年公寓，包头市中心医院宁养院社工张海霞和郭大爷唠起了家常，安慰着老人：“你别想太多了，现在身体好些了，能吃点啥吃点啥，现在有人给你送水送饭多好呀。”
      医生沈霞询问病痛和用药情况，又根据郭大爷的作息时间和夜晚的疼痛发作的情况让他调整了用药的时间。
  “他们不是亲人却比亲人还强。”老人感慨地对记者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郭大爷家的这本经更乱。郭大爷离婚多年，与女儿相依为命。女儿嫁到鄂尔多斯后，他一直一个人生活，身边虽有姐妹，但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也帮衬不了他多少，他生病后，生活更是陷入困境。张海霞第一次去老人家时，老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卧床不起，生活全靠邻里照料，甚至吃口饭都需要邻居送过来。老人的亲属怪怨女儿不照顾老人，女儿则因多方责难索性不再管老人。张海霞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多次给老人的女儿打电话，这才知道老人的女儿也很难，不仅生母病重需要照顾，她自己也离了婚，且身体不好做过大手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也没得到过什么帮助，加之房子等诸多原因，女儿觉得父亲和亲属根本不信任她，父女几成陌路。
     老人颈部的恶性肿瘤，已经不是现有医疗条件能解决的，张海霞就想为缓解父女关系做点什么，别让老人今生留有太多遗憾。于是，张海霞经常给老人的女儿打电话，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终于得到了老人女儿的理解和信任。在张海霞的调解下，父女关系有了缓解。“她那天推门一进屋，我的心都要炸开了。”老人用这样的语言向张海霞描述他见到女儿那一刻的心情。
     为了方便老人的生活，张海霞不断地做老人的工作，终于说服老人，协调他住进了养老院。老人的生活有了基本保障。
   “每天用10毫升生理盐水冲洗两遍，然后从中心往外擦，不要反复。”“最好用一层薄纱布护住，夏天来了，千万别让蚊虫叮咬到。”
     5月4日下午，当记者一行离开九原区颐德老年公寓时，包头市中心医院宁养院护士赵静一遍又一遍地叮嘱郭大爷注意事项。随后，医生沈霞、社工张海霞、护士赵静和司机一行“标配”还要去九原区的其他两位患者家里服务，当天下午，他们一行要去3位患者家里提供上门服务。

沟通 学会倾听大声说爱

     4月21日下午，一场特殊的患者家属支持会在包头市中心医院肿瘤科医务室上演，二三十位肿瘤患者家属聆听了由宁养院医护人员带来的讲座。
   “病人身体上痛苦，心灵上更痛苦，要学会和他们沟通，哪怕是静静地倾听和肢体上一个安慰的动作，都会给他们带来一点安慰。”在当日的患者家属支持会上，宁养院的医生和护工通过一个个讲座教家属们如何照顾患者、与患者沟通。最后，他们拿出学生义工手工绘制的一张张彩色卡纸，引导患者家属把他们想说的话写在上面。
   “老伴，你真棒！你是我最放在心上的！”老公对老伴说。
   “爸爸，你的儿女是爱你的，你要坚持！”女儿对爸爸说。
   “妈妈，您辛苦了，感谢您对我的养育之恩！”儿子对母亲说。
   　……
     冯先生拿出手机让记者看，上面是他和儿子和老伴的照片和录像资料，“我老伴恢复得挺好，看起来也像好人一样，但是一疼起来就死去活来的，我和儿子就给她‘瞎按’”冯先生告诉记者，他老伴2011年患了肺癌，现在已经发生骨转移和颈椎转移，这次又放疗了20多次，现在正在家里休养，这样的讲课对他帮助很大，让他明白如何照顾老伴、与老伴沟涌了。
     陈女士的父亲也是肺癌，开始还好，随着病情的加重，父亲的脾气越来越坏，她让父亲做雾化治疗，父亲认为没用就是不做，还和她发脾气，她‘软硬兼施’都不行。慢慢地，她也失去了耐心。“以前根本不知道‘输导’，父亲犟她跟着也犟，惹老人更生气。听了课后才知道以病人的心情，知道自己该咋做,不然真是挺盲目的。”陈女士说。
   “患者身体痛苦，心里也痛苦，会抱怨、会哭泣。这时，儿女如果打断她说‘你别哭了，一会儿就好了’，患者的痛苦发泄不出来，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如果你顺着她说‘妈妈你受苦了”，哪怕是认真倾听，给她一个安抚的动作，都能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张海霞认真地指导着家属如何面对患者的负面情绪。把负面的东西发泄出来，就像把一桶脏水泼出来，才能盛进清水一样，对患者舒缓情绪才有帮助。
   “陪伴她，给她按摩，说你爱她，这对患者很重要，患者希望被关注、被尊重、被爱，身体的痛苦多少会有些缓解。”张海霞告诉记者，就是这样简单的关怀和爱，会让患者的身心获得安宁。

宁养 上门服务惠及患者

     包头市中心医院宁养院主任张晨芳告诉记者，宁养服务是以居家服务的方式，给贫困的癌症晚期患者送去包括疼痛药使用的指导，居家护理的指导和心灵上的指导，其初衷是缓解这部分人的痛苦，让他们安详地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护理方面的指导如常规的翻身、按摩、换单子、口腔护理等。比如说翻身和换被单，看起来简单，但如果没人指导，是很难完成的，体位不对，病人也很不舒服。再如心理方面的关爱，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长期照顾病人，患者和家属都会遇到心理方面的问题，通过义工的参与，给患者和家属提供心灵援助，比如提示患者做生命旅行笔记，让患者与家人道别等。癌症晚期的患者都会遇到疼痛的问题，止痛药很难买到，他们会给患者免费发放止痛药品，并指导患者服药。止痛药服用后，会遇到便秘等问题，如何从饮食和药物上调整，也是他们要做的事情。
     宁养服务是全家、全人、全程、全社区、全社会的服务，甚至包括患者去世家属哀伤期的哀伤抚慰，因此，宁养服务需要全社会介入。自2009年包头市中心医院宁养院成立后，就不断有社会团体、学生义工参与支持。在李嘉诚基金会全国宁养医疗服务计划的支持下，宁养中心每年投入130~140万元用于止痛药品的发放和提供居家服务指导，一年有550位贫困的癌症晚期患者受益。但受服务半径（120公里）和资金的限制，并不是所有的贫困患者都能纳入服务范围。
     张晨芳希望，社会上有更多的人关注宁养服务，对社区里的贫困癌症患者给予物质和精神上的支持，这样才能让更多患者受益，让他们在有限的日子里活得安详、舒心。（患者家属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