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欢（义工）跟随高杰（中）到患者家探望。

患者家大都生活贫困。

 

　　4日是世界癌症日，一大早，聊城市人民医院宁养院主任高杰就和工作人员一块下乡，探望癌症晚期患者。

　　上午8点多出发，虽然只是去了东昌府区几个周边乡镇，走了5户人家，午饭依然拖到了下午2点多。

　　义工张欢对此有着切身体会，“1月28日，我跟高主任去阳谷，临行前他就告诉我，可能午饭要拖到下午三点了。”

　　7个工作人员，一辆车，几乎每天都在赶往患者家的路上。宁养院成立不到4年，这样的节奏已是习惯。

　　现实却依然严峻：来自世界癌症报告的估计数字是，2012年中国癌症发病人数为306.5万，约占全球发病的五分之一;癌症死亡人数为220.5万，约占全球癌症死亡人数的四分之一。

　　聊城宁养院也有着自己的统计数字：2014年，他们收治503名患者，其中40岁以下的有15人。

　　“事实上，受制于条件限制，宁养院的服务对象不会无限制扩张，我们要保证服务质量。”工作人员姚荣说。

　　根据当初设想，一家宁养院要服务周边150公里的范围，但因为工作人员太少，各项条件有限，服务空间只能缩小。即便算上20名宁养义工，27比503，依然严重不对称。

　　让癌症患者得到更多临终关怀，是宁养院的追求。当然，从现实角度来说，这一目标任重道远。

 

　　◎现实

　　世界难题让简单的探望

　　都充满挑战

　　宁养院是干什么的?很多人，包括获得全国优秀宁养义工的姬倩倩，在接触之前并不清楚。

　　23岁的小伙子张欢也是这样，在去年年初成为义工之前，他对此知之甚少。

　　作为李嘉诚基金会资助的一家慈善机构，宁养院致力于提高癌症患者的生活质量，让他们在最后岁月感受到关怀和温暖。宁养院只向贫困癌症患者提供止痛药物，更加看重的是对患者的精神疏导和心灵陪伴。

　　作为正式的工作人员，除了具备基本的护理知识，在面对癌症患者时，更重要的是怀有一颗同理心，尊重对方，注重倾听，不居高临下，不简单同情。

　　癌症是世界难题，因此，哪怕是简单的送药和探望，对于工作人员而言，也充满了挑战。

　　高杰说，癌症患者一般要经历对患病事实的从不接受到接受的几个阶段。每个阶段，患者都有一些想问的问题。怎么回答这些问题，需要智慧和技巧。

　　1月28日，在阳谷，一位女患者对高杰说，真是疼得生不如死，她想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活几天。高杰指着照顾她的丈夫和女儿说，“再高明的医生判断也未必完全准确，他们都不舍得你，你只要活一天，就应该过好这一天。”

　　抛开技巧的挑战，工作人员还要面临心理不适的挑战。癌症并不传染，但一些患者身体会溃烂而有异味，加上这些服务对象大多非常贫困，居住条件很差，卫生状况不佳。每当此时，作为工作人员要做的，是依然淡定地坐到患者身边，听他(她)说话，给他(她)安慰。

　　可以这样说，工作人员每天都在与死亡打交道。面对患者，不能疏远、躲避和嫌弃，相反，要用一份爱心丈量对方的生命温度。

　　◎致敬

　　任务不少规矩也多

　　义工以自身努力赢得尊重

　　与宁养院工作人员相比，义工不承担护理职能，但他们的任务并不少：帮患者打扫房间，收拾家务，陪他们聊天，开导他们。有时候患者去世了，家属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义工的任务同样不能结束。

　　姬倩倩清晰地记得，最初和一位患者李老先生交流时，她引导着老先生讲他当年的故事，老人家顿时神采飞扬，心情好受了很多。再后来，她发现老先生喜欢聊国家大事，就在每次去探望之前，浏览新闻，准备相关话题，让老先生打开话匣子。此后双方熟识了，聊得就是日常琐事，家长里短了。

　　20多个义工，大都是女生。作为为数不多的男性义工之一，谈到这个问题，张欢承认女性在帮忙做家务上有着自己的优势，但他同时认为，在宽慰开导病人方面，因为有着坚强和镇定的特性，男性义工其实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在任务之外，义工要遵守的“规矩”也不少。能坚持下来，这是基本要求，除此之外，首次探望必须让工作人员带队，每次去之前先电话联系好，不能单独探望，不能给患者添麻烦。

　　实际上，对于如今的义工群体，高杰感到非常满意。“尤其是像姬倩倩、谢梦梦等几个义工，表现出来的素质确实很高。举个例子，谢梦梦听说一位女患者去世后，高位截瘫的丈夫生活困难，特意到他家去，为他过生日，帮他做家务。为此，感动得这位先生大老远赶到我们这里送锦旗。”高杰说，他真得好好感谢这些义工。

　　◎期待

　　两项数据让人欣慰

　　宁养理念期待更多认同

　　尽管这个群体足够努力，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因为受传统观念影响较深，依然有太多的患者家庭对义工并不接受。他们更愿意把悲伤埋在一个小小的空间，似乎觉得让外人介入了，就意味着不够坚强。

　　“实际上，通过宁养院工作人员和义工的介入，让患者敞开心扉，得到精神安慰和临终关怀，对于患者稳定病情、延续生命是有好处的。”高杰说，前段时间他们专门做过一项统计，从收治开始直到去世，2014年平均到每位患者的服务天数达到79天，而在2011年宁养院刚成立时，这一数字还是48天。相应的另外一项统计显示，在为病人正常提供的日均药品费用方面，2014年为30.69元，在2011年，这一数据为39.22元。

　　“因为我们的介入，病人寿命在延长，每天吃的止痛药物却在减少，这都是让人欣慰的地方。”高杰说，这应该是宁养理念在发挥作用。因此，希望患者及其家属都能理解并接受大家带去的临终关怀。

　　让他欣慰的还不止于此。就在4日下午赶回聊城的路上，有一位聊城一中的高二学生电话联系他说，几个同学成立了一个“临终关怀”小组，准备在寒假期间到宁养院参加培训，以便为更多人带去温暖。

　　(记者 刘磊 赵宗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