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养院“死亡咖啡馆”里，我们谈论着死亡，思念着亲人，让我又想起了我们家那位可爱、可敬、严肃还有点倔强的老太太。2021年，奶奶紧随袁爷爷和吴爷爷的脚步，也走了。以后，也许就再也没人会因为我想吃核桃又懒得剥，就坐一下午专门给我剥核桃，却舍不得自己尝一颗了……

 

　　我的奶奶是一位平凡的农家老太太，但她却一直都是我很钦佩的人。我的奶奶没有文化，但她却是懂道理的讲究人，她勤俭持家，不仅把爸爸他们抚养长大，还把他们教育的很好，从日常跟奶奶都交谈中，奶奶非常的为我们这些子孙感到骄傲，不止一次跟我说过：“看到你们这样，以后见了你爷爷，我也有好的交代了!”奶奶的一生坎坷不平，尝尽了生活所有的苦，但她是一位非常坚强的女性。祖父早逝，四伯父幼年早夭，大姑和小姑也在一两年的时间内相继去世，人生的悲剧。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奶奶都一一经历，命运对奶奶是如此的苛刻，但坚强的奶奶都一次次的坦然面对。

 

　　从小，妈妈身体不好，爸爸要负责挣钱养家，多数时候都是奶奶在照看我和弟弟。记得小时候，家里条件很差，能吃饱肚子就万事OK，奶奶总是想办法用她灵巧的双手，做一些自制的小零食给我们解馋，或者变着花样把简单的菜做出不同的味道，也许不如现在的好吃，但在那个时候真的是人间美味！有时候奶奶对我们也很严厉，犯错了会用棍子抽我们，但她却在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像老母鸡一样站在我的前面，为我挡去所有的苛责与刁难，这些本来以为被忘却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都涌上心头 ...... 奶奶的爱总是严厉又温柔。

 

　　记得第一次接到奶奶病危的消息是在2012年的冬天，当时我还在北京上班。刚刚下夜班就接到爸爸的电话，一个人在更衣室哭的不能自已，好在没过多久奶奶就顺利的度过。自此以后，病痛就伴随着奶奶，她一次又一次的度过难关，每一次都陪在奶奶身边，但那一次我想她可能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所以都没能等到我。那天晚上回到家，看奶奶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庞，真的很难过，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旁，最后再陪她几晚上。在奶奶走的第五夜，我像往常一样陪在她身旁，靠在奶奶躺着的冰棺外，头挨着奶奶头的位置，就好像以往还睡在她身旁一样。凌晨四点多实在熬不住打了会儿瞌睡，猛然间睁开眼，仿佛看到了些许金色的飞蛾从门外飞到奶奶的头顶周围，那一刻我觉得是奶奶在看着我们，是奶奶对我们恋恋不舍。

 

　　在去年病重的时候奶奶郑重地告诉过我，她会坚持下去的，因为她还要看到我成家，但是对不起让奶奶失望了；奶奶还嘱咐我让我拿到房子后装修好，她要去住几天，但是我也没来的及让她住进去，她一定也是带着遗憾走的吧！奶奶，真的对不起！唯一觉得安慰的是，奶奶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也没有其他的糟心事让她难安，天堂没有痛苦。我挚爱的奶奶，永远爱您，您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在宁养院“死亡咖啡馆”里，我们谈论死亡，祭奠亲人，也疗愈自己。

 

笔者在华西第四医院门前留影

 

文：梅旭/图、编辑：贾艳皊

备注：笔者来自泸州市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