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15日，与宁养院贾护师一起，坐宁养院出诊车到城乡结合处的一所小区，家访患者袁叔叔。

     小区看起来有些年头，路边不乏冒出的不属于规整草坪的自由生长的小草，细看还会发现几只躲在草丛后的小野猫，树木似长了很长时间没有经过修理的茂盛发型，窗户外居民们晾晒的衣物随风轻扬，这一天阳光正好。

     我们在小区门前下车，步行了不短的距离才来到袁叔叔所在的楼下。遇到正在等待我们的袁叔叔的妻子，贾护师与其闲谈了几句，简单了解了袁叔叔是否知晓自己的病情。来到袁叔叔家中，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整洁客厅里满墙的奖状、摆满茶几的药、一脸盆的中药渣和一张书桌。家访过程中，袁叔叔蹲在一旁，一会儿又半坐在一摞捆扎在一起的书上，因为癌性疼痛使他无法正常坐着，这是身患晚期直肠癌的休息姿势。贾护师建议为袁叔叔准备一个柔软的小蒲垫，袁叔叔可以半跪起缓解蹲着的疲累感。袁叔叔与他妻子云淡风轻地同我们讲袁叔叔的近况，还会笑着同我们讲患病前在小诊所治疗痔疮的经历，以及小孙女的趣事，就好像这个疾病没有带给他们多大的心理压力。

     可怎么会呢？交谈中得知袁叔叔已经化疗三十余次，现治疗效果不佳。目前袁叔叔会阴部位胀感明显，排尿困难。贾护师尽量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解疾病的发生发展，让患者家属可以把这些健康知识传递给其他家属，防患于未然。

     家访过程没有我想象中的沉重气氛，也没有抱怨不公及哭诉声，就只是简单的关于日常生活的交谈。细想他们能同我们交谈些什么呢？即使哭诉也只是无疾而终改变不了什么，或许哭过抱怨过吧。但面对我们这样的陌生人，他们所寻求的帮助也只是让袁叔叔过得更舒服一些。

     我想他定是留恋这世间才顽强同病魔抗争吧。也许想看着孙女一点点长大，也许想再看看诱人的风景，也许想再吃几口喜爱的食物 ...... 不一定非得是抵御住疾风的草才算劲草，我始终敬佩于那些哪怕被束缚住却还是用勇于抗争的劲草们。

     从袁叔叔家出来，想着生命的消亡有时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脆弱得让人惊心，希望他生命最后一段路走得舒服一点，最后时刻能安宁释然。平凡陌生人的遭际，哪怕只能在脑海里留下一点模糊的印记，也许在某些低谷时刻，想起同病魔抗争的患者的忍耐力和求生欲，便会获得慰藉和勇气。

笔者 (左) 步行往袁叔叔的家

文：龚颜椒/编辑：贾艳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