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阳光明媚,小陈住的小楼却是一片昏暗。我们高一脚、矮一脚地走到小陈的床边,只听见电视的声音,隐约看见电视屏幕上很不清晰的图像。
小陈的弟弟打开电灯,伴着昏暗的灯光我们环视四周,最后才看到了小陈。一个面容清秀、表情淡漠却不乏病态美的姑娘,坐在床上的折叠被上。那床折叠被,一半用来垫坐、一半用来靠背。床板被掏出了一个洞,下面放着一个盆用来接她的二便。这样的一位年青姑娘仅只用这一点点东西和电视来分担自己的疼痛和无奈。
在给她做了常规的体检后,发现目前她最突出的是小腹及双腿下肢重度凹陷性水肿,体表温度高为39.8℃。给她检查后背时,眼前的一幕使经常与癌症患者打交道的我们惊呆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是,姑娘的腰背竟然是一个大窟窿,腰椎椎体清晰可见!椎体及窟窿内已变为黑色,窟窿大小为14×25cm,左右两侧的组织早已不见。感谢老天,没有给她长后眼,我无法想象当她看到这一幕时她如何能接受这残忍的事实!更可怕的是,她的床头是一垛柴火,经常有老鼠出入栖息,万一老鼠从她后背的窟窿钻进去,活老鼠钻入活人的腹中,我真的不敢再往下想!这样的一个窟窿究竟是肿瘤所致还是老鼠所为?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深思。
看到小陈的状况后,我们同事三人都情不自禁地泪盈眼眶。驾驶员从兜里掏出100元钱给了小陈的母亲,并说:“请买一点营养品给姑娘吃吧!”母亲接过钱,哭着说:“我们家命真苦啊!她9岁那年,我和她爸遭遇了车祸,她爸就那么走了,丢下了我们孤儿寡母。我的双下肢和胫腓骨骨折。虽然得到了九万元的补偿,但是安葬完她爸又治疗我的脚后,钱就所剩无几了……”
一个寡妇,拖儿带女,含辛茹苦地把儿女抚养到高中毕业。女儿在昆明一家电信公司做话费充值员,每个月有600元的收入,本能松口气了,谁知才工作一个月。噩魔就咬上了女儿。是平时的小病没有得到治疗,还是原发性疾病,还是…?
“我的天啊!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啊……”母亲哭着喊道,在场的人无不悲痛欲绝。
小陈的弟弟在昆明一家公司打工两年了,由于姐姐的病暂时放弃的手头的工作,回家陪姐姐走完最后的人生旅程。
小陈今年26岁,患肺癌。咳嗽后胸部疼痛难忍,在昆明检查出病情后,返回家乡。临走时,医院的医生给她开了30mg的美施康定,疼痛的时候她就吃上一片,疼痛缓解得相当不错。不久之后带回的药就服完了,再询问了好多药店都没买到之后,后来找到了我们宁养院。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边疆小州,竟然有一家全省唯一的宁养院,免费给癌症患者提供药,这药还是药店、医院花钱都买不到的止痛药。不要说上千元,就是几十元的药,对小陈家而言,都是久旱甘霖啊!
第二天,我们到她家探访,为她做了疼痛评估,针对她的心境给其做了心理疏导。她表示理解。我们安慰了其母亲和弟弟,并嘱咐他们做好后事准备,小陈的时间不多了,只能以天来计算了,他们表示理解和感谢。临别时,小陈的母亲和弟弟感激得声泪侵下:“想不到我这苦命的女儿还能遇上你们这些好人。活菩萨啊,止住了她钻心的疼痛,不收一分钱。”
返回芒市的路上,我们的心情都相当的沉重,几乎不说一句话。
第二天上班不到几分钟,小陈的弟弟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在吃过药之后,他姐姐的疼痛得到有效的控制,生活质量有了明显的提高。体温也正常了,精神状况较几天前好多了,能吃一碗米饭,大便也能解通了!当时我听到这个好消息时激动地热泪盈眶,一时间高兴得平静不下来,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并告诉他要继续给她按时服药,之后又让他取了两次药。
6月26日,姑娘的弟弟到宁养院告诉我们,他姐姐于6月23日安详地走完了她短暂的人生,临终前的一周都没说一声疼,还说了许多感谢宁养院的话,走得很平静。
我深思,如今的生活环境,比60—70年代好了多少倍。可癌症患者却变得多了,且不分男女老少。究竟是什么原因?是贫穷的群体多、食物中的食品添加剂多食物中的化学用品多还是空气污染严重?
在悲痛之中,我感到欣慰的是,病魔无情而宁养有情。一个让无情的病魔摧残得让人触目惊心的、见了都会做噩梦的花季少女,是我们在她生命的最后一程,让她无痛的走,使之心里平安、思想平安、身心平安!感谢李嘉诚先生,感谢宁养院,让一个个饱受癌症病痛折磨的患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享受到无痛的幸福,带着平安与感激去到另一个世界。我们也将尽我们的力量将宁养事业服务于每一个需要的患者!
德宏宁养院:寸美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