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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想·随笔
[西安]这个冬天的温暖
发布单位:陕西省人民医院宁养院 发布时间:2010-12-15

        2010年10月按计划作为义工我们跟随宁养院医生对一名新病人进行家访,患者卢叔叔(我们在这对他的称呼),男性,41岁。诊断是牙龈癌,当第一次见面时患者给我们的印象是一名中年男人,有点消瘦憔悴,不过精神还算健硕。他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长得活泼可爱,见到我们会很亲切的喊我们哥哥姐姐好。卢叔叔病之前做汽车维修,妻子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常年累月在外奔波,甚是辛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也有平凡生活中的幸福。2010年5月,卢叔叔发现口腔溃疡很久没有愈合,牙龈肿痛,后来张口困难。去医院诊治,却被告知是癌症。一家人的生活突然变了模样,不会再像从前那么轻松了。如果肿瘤切除的话,叔叔就只能从鼻孔灌进流食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可能他就不会再能开口说话了。后来,他的爱人郭阿姨带着他去看了中医,寄希望于中医能减少叔叔的痛苦。当时他们忽视了一点是,叔叔的身体条件比较差,免疫力低,营养也不足够,中医开的药也许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剂量太大了。叔叔开始抱怨腿上神经抽痛,再也不肯吃中药。停药后就没有再回复原来的正常走路,直到现在叔叔一直是腿疼,走路不方便,不肯轻易下楼,怕见人被人嘲笑。整天被捂在6楼,见不到阳光,叔叔的活动范围被限制了,心情也被压抑了。后来卢叔叔听人说宁养院是为晚期癌痛病人服务,寄希望宁养院为他提供些许康复治疗,同时,希望我们宁养义工能为他初三的女儿进行课程辅导。当时,卢叔叔已经放弃了治疗,他说下来的钱还能对妻女的生活有些帮助,不愿意再浪费钱了。由于前期的治疗已经花费了家里很多积蓄,生活渐渐进入了贫困的行列,拿不出钱去买镇痛药物,因此宁养院接收了他,认真考虑了他的要求,就当时的身体状况看诊之后开了一些止疼药,随后安排了我们义工为其家访服务。

        第一次去卢叔叔的家里,狭窄却又温暖的家——散漫的烟味却又填满着温情,使我的内心完全被触动了。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有这样的一个人,忍受着癌症这个永远包裹着神秘的不治之症的痛苦,让我对眼前这个顽强的人更加的佩服。第一句话是简简单单的“叔叔好!”,卢叔叔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你好!”可是他的表情里渗透着一丝痛苦,他是用右手微微捂着隆起的嘴旁的淋巴结说的。虽然说话的语速很慢而且声音很嘶哑,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对我们义工到来的发自内心的喜悦。渐渐地我们熟识了。卢叔叔从刚开始的沉默慢慢的变得健谈了些。一谈起他心爱的股票,他就可以讲上很长时间,中间讲一会儿听一会儿,喝点水,然后接着讲。我们就像一位认真的观众,聆听着一个个不同寻常的故事。卢叔叔从他生病前的工作讲到生活,从他对女儿的期待讲到对未来生活的期许。卢叔叔因为我们的倾听格外的喜悦,在我们将走的时候还有些许的不舍,就像一个一直孤单的小朋友希望身边的朋友能多和他玩一会儿一样。于是那天的家访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看着卢叔叔从我们一进门时的无精打彩到我们快走时的心情愉快,卢叔叔变得豁然开朗了许多。

       第二次去卢叔叔的家里,是相隔三周后。三周后去看卢叔叔的精神状态变好了很多,但是随着天气的变化,卢叔叔的腿越来越疼。我们劝说他希望能够去户外多走走,但是并没有得到卢叔叔的赞同。看着卢叔叔在我们义工的帮助下,精神状态的缓解我们都替他感到高兴。卢叔叔慢慢的把我们当做了他的知心朋友。他会把自己最近看的电影、连续剧、比较看好的股票都和我们一起分享,并且还给我们看了一段有关养生的专家讲座的视频。卢叔叔的一小步改变都是我们一大步的进步。

       第三次去卢叔叔家里,已经是冬天了。可是在这个家里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冷,和卢叔叔在一起总会让人觉得温暖。我们和卢叔叔一起看新闻节目,这样卢叔叔感到自己并没有因为在家里而和世界脱离。当时正好社会的物价飞涨,我们和卢叔叔聊了很多有关物价的看法,卢叔叔也给我们讲了很多他的看法。从卢叔叔对待政治问题的侃侃而谈中可以看出卢叔叔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封闭自己了,而是用一颗更加积极乐观的心态去面对生活。

       还有一次去卢叔叔家时恰逢郭阿姨在家,他们对我们义工表示十分欢迎,为我们讲述了带卢叔叔寻医问药的艰辛历程。讲到动情处,还给我们翻出家里曾经的相册,说“你们也许想象不到他以前是什么样子吧,呐,是这样的,原来白白胖胖,还挺帅的,你们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了,头发不梳剪,就这么邋遢过下去了。”我们看到阿姨心里的悲伤,内心止不住难受,为他们的境遇痛心。期间,叔叔讲到他的一个朋友也是患了癌症,但是那个人从发现确诊治疗到去世只用了三四个月,辗转好几家大医院,还是离开了。看得出,叔叔的心情很沉重,而且他还有十分的希望像活下去,而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想拖累家庭了还不如早点离开。谈话中,我们了解到叔叔晚上只能断断续续的睡一会儿,醒后就抽根烟上上网,很久才能再次入睡。说到上网,他不是打游戏看电影之类的,最多的时候还是看股市,进行一些小份额的交易,这是病后在家唯一的乐趣了,也是他能打发时间的最好的方法。然而周末,还是一个人,寂寞和空虚会让他感到恐慌,想到健康的时候,约上一大群朋友喝酒聊天,那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啊。现在没有出门的愿望,面对的只是家中的墙壁,更渴望与人交流。我们作为义工,周末会去家里看他时,会跟他聊天,谈时事,聊股市行情,给卢叔叔的女儿补课….也许我们的话是幼稚的,思想是不成熟的,但就像宁养院医生告诉我们的那样,只要我们在就行了,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安慰,哪怕只是陪他一起看看电视也好。

       转眼间快到年末了,卢叔叔的女儿再过半年就要参加中考了,她学习成绩中等偏上,比较擅长文科,对于理科有时候会感到头疼。卢叔叔跟我们聊起这些时,就会流露出十分担忧的神情。虽然我们义工每周都会去家访,但由于她也会在学校补课,我们没有给她做过太多的辅导。我们想,是不是可以再多找些机会,比如寒假,又比如每周谁空闲了可以多去一次去帮她辅导功课。那个笑容甜甜,热情开朗的女孩,会跟我们义工同学聊的很开心,会坦然面对家庭的不幸,勇敢面对这对她来说还有点沉重的生活,我们就真心希望能多帮帮她。

       每一次去做家访,我们都会看到卢叔叔的改变。虽然他的疼痛还是那样的剧烈,似乎还有了转移的可能,身体多处的疼痛已经让他产生了麻木感,但是面对我们义工,和生活中这么多关心他的人,我们明显可以感受到卢叔叔对生活依然保持的热情和留恋。相信有了我们义工的持续的帮助,卢叔叔还有他的家人能够感到生活不再那么孤单。一路同行的日子,我们会不抛弃,不放弃,用微薄的力量,带给他们些许温暖,生活会更美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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