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去人民医院陪她们聊天不仅不是一件辛苦的事,反而是让我觉得充满了无限乐趣的事情,而且让我从中真的学到了很多。
我不知道她们的名字是什么,我们都称呼她们为阿姨。她们3个都是同一年的,今年都62岁了,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他们很年轻,所以我们称呼她们为阿姨而不是大妈。她们3个住在同一间大病房里,来来去去的还有其他几个病人,可是她们留给我们的印象最深。
第一个认识的是一位做初中化学老师的阿姨。最开始的时候,看到她满头的白发,我们就满口奶奶的叫着,而叫其他两位为阿姨。后面知道她们3个同岁后,满脸羞愧的道歉,然后赶快改口也叫阿姨。她的乐观给我的印象最直接也最深刻。虽然说话不多,可是我们跟着医生查房的时候,医生就一直以她为榜样向病人宣传。心态很好,所以恢复的也不错,也希望其他病人能多学学她的开朗,多建立点信心。
我和她聊天的时候觉得她的口音不像是武汉的而像是河南的,所以就问她是不是住在与河南交界的地方。她说不是的,他们是丹江口建水库移民过来的。我们就从这里聊开了,聊到她的职业,我才知道,不仅是她,连她的丈夫也是老师。这个教师之家的长者对于学生有着特殊的喜爱之情。当我说到我们自己组织这个活动来学习的时候,她很高兴。她对待我们就像对待她的学生一般,希望我们能有所收获,所以也愿意和我们聊她自己的故事,教给我们人生的道理。当我们谈及她的疾病(肺癌)和她的乐观的心态时,我夸赞她说,连医生都经常给病人举你的例子,说明你的心态真的特别好,恢复的情况也很好。她笑着对我说:“不好又能怎么样呢,既然得了这个病,还能怎样呢,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第二个阿姨是胸腺肿瘤患者,以前做过护士,所以对疾病的了解更深一些。但她谈及最多的却是中国的医疗制度。她觉得病人和医生都很可怜,病人生了病,找医生治疗,结果一些本来有效地药物却不属于医保的范围,像她们那样的病人是用不起的。所以医生也是有苦难言的,所以她也很同情医生。可对于中国的医疗制度,她却充满了反对意见。第一次见阿姨的时候,她的状态还是挺好的,能坐在床上和我们大声的聊着天,提出她的观点和理论。可是第二次去的时候,她却一直挂着药水,人感觉也瘦了,皮肤都充满了暗黑色,精神状态也很不好。还必须要吸氧才能觉得好受点。我们看见她的状态不是太好,就没聊太久。第三次去看她,感觉各项都恢复的差不多了,皮肤颜色白净了许多,吊瓶也少了,还能下床活动活动了。
虽然每次去都没能和阿姨的丈夫聊太久,但是我们却能感受到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每次我们去,他都在想着法子的做好吃的,为的是让阿姨能多吃点饭。阿姨生病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对他发脾气他也默默承受着。他了解阿姨的痛苦。阿姨批判我们现在的医疗制度时,他也批判,好像他是在帮着阿姨出气一般。
第三个阿姨是我们第二次去医院时才住进来的。她得的是乳腺癌,还没做过放化疗,不知道那种痛苦。可是她似乎也不怕。她从没结过婚,也没什么家人,每天只有姐姐来给她送饭。她没把生病的事告诉她的那些朋友们,她不喜欢大家对她同情的感觉。
阿姨很瘦,她说她一辈子从没超过90斤。刚得知自己得的是癌症时,她3天没吃下去饭,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体重更是直线下降。后面想通了,她知道一些人得这个病就是被自己吓死的,所以她决定面对它,开始好好吃饭,好好规划自己以后的生活。
阿姨说她会跳舞,于是我们说要让她跳舞然后照相。她学着跳新疆舞中的扭脖子,可是等我们把相机拿出来时,阿姨却害羞了,只是摆了个动作让我们照。
她在这里面是最活泼的,仿佛不是病人而是家属一般,在病房中穿来穿去,动个不停。哪里有说话聊天的她就凑到哪里,好动得不得了。
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从事着不同的工作,可是因为同样地疾病把她们聚集在了同一间房屋内。在这个本来更接近死亡的地方,她们似乎忘了悲伤。只是开心地笑着、说着。她们让我们知道了另一种存在的方式,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暑期实践有感
武汉宁养义工:马雪云
2012-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