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本报记者 王尚磊
齐鲁晚报2月13日讯 农历大年初六,当人们还沉浸在春节假期的喜悦当中时,有一个特殊群体正饱受着病痛的折磨——贫困晚期癌症患者。今年61岁的高杰是聊城市人民医院宁养院的主任,这个春节假期里,他的脑海中还装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提起其中的每一位患者,高杰都能详细说出他们的病情,尤其是他最牵挂的病重患者。2月10日晚,高杰已经想好了明天一早到患者家中家访的计划。
“让生命的谢幕更有尊严。”聊城市人民医院宁养院是在2011年由李嘉诚基金会捐助成立,免费为贫困晚期癌症患者提供镇痛治疗、心理辅导、支持及指导患者家属照顾患者、开展临终关怀等服务。和往年不一样,这个春节前,高杰准备了米面粮油和鸡蛋还有鲜艳的福字,他希望能给患者以及家属带去一点温暖。
家访时高杰为患者提供医疗服务
让患者离世前不留有遗憾
距离除夕还有四天,腊月二十六一大早,高杰就跑到超市自费买来了红皮鸡蛋,高杰说红皮鸡蛋寓意好。前一天晚上高杰已经准备了米面油还有福字,这次家访的患者距离聊城30公里,当天气温很低,天气预报有雪。记者随高杰、护士路莹乘车赶往阳谷县定水镇的农村,上门服务一位晚期肝癌患者,这位患者同时还患有尿毒症。
令人惋惜的是,这位患者今年才37岁,他对自己的病情并不完全知情,他的家人担心说出实情会打击到他。由于疼痛,这位患者卧床在家,见到高杰送给他的福字,这位患者露出了笑容。对于高杰带来的米面油鸡蛋,患者的母亲紧紧握着高杰的手不停感谢。
高杰检查完患者的身体后下了医嘱,为了缓解患者紧张焦虑的心情,高杰和他拉起来家常。在屋外,高杰鼓励患者家属以适当的方式告知患者真实病情,引导患者接受病情。半小时的家访后,高杰和患者握手告别,在坐上车后,高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下车回到患者房间,用手机加了患者的微信,并告知患者随时可以和他沟通。
在返程的车上,高杰说出了再次返回和患者沟通的原因。高杰说,这位患者病情很重,今年是他生命中过最后的一个春节,也许两三个月后就会离世。“我加他微信,是想通过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真实的病情,不让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光留下遗憾,让他珍惜最后的时间,多和家人沟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写日记等等。”高杰说,患者如果心态积极起来,也是对家属的一种安慰。
用拜年方式温暖每一位患者
春节前的几天,高杰在宁养院的会议室里准备了很多福字,高杰把每一位前来领取止疼药的患者以及家属都请到会议室,大家互相拜年,领取福字。这样的方式,让患者以及家属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大家在一起互相倾诉,互相拜年祝福,能缓解心理压力,美好的事情总能给大家带来愉悦感。”高杰说,有些患者身体条件好能自行来领取药物,有的需要家属来,面对病情,每一位患者和家属的脸上都写满了哀伤,宁养院的工作人员有责任去为患者和家属排解哀伤。
几乎每一位患者都有高杰的手机号,有的患者得知真实病情后会一时接受不了,就打电话给高杰倾诉,即使是深夜,高杰也会在电话中耐心沟通。有的患者发微信给高杰,高杰始终抽出时间进行回复。面对每一位患者的不幸,高杰也时常难过,有时看到患者的不幸时,高杰也会被感染流泪。今年61岁的高杰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他放不下这项工作,今年他又被医院返聘再次带领8个人的团队服务患者。
“他人心善、心软。”熟悉高杰的人总是用这句话评价他。很多患者和高杰都成了朋友,见到高杰时也会主动说些高兴的事给高杰,他们希望这样能给高杰减压。
截至2018年1月中旬,聊城市人民医院宁养院累计收治患者2900多人,其中有2700多人在高杰团队的服务中离开人世,其中年龄最小的2岁,年龄最大的90多岁。其中有的患者在病情发作时疼痛难忍,需要服用止疼药,仅仅止疼药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高杰说,有的患者一天需要几百元,也有的患者一天就用了近千元的止疼药,如果不是宁养院免费提供,贫困家庭根本负担不起。
行程14万公里成患者贴心人
晚期癌症患者往往已经没有了治疗价值,如果再加上家庭贫困,再去医院进行治疗往往人财两空。“患者往往盼着我们去家访,已经把我们当成了他们家庭的主心骨,宁养院的服务对于贫困晚期癌症患者是雪中送炭。”高杰说,在宁养院工作的8年时间里,尽管他和同事们付出了很多辛苦,但收获了很多感动,让他看到了生命的坚强,以及患者和家属对他们的信任。宁养院收治的患者中有的回报社会,在生命最后一刻捐献了角膜,有的签下了遗体捐献志愿书。每当提起这些,高杰都异常激动,激动的背后更多的是感动。
宁养院的家访车里程表显示,高杰和他的团队已经行程14万多公里。按照规定,除非非常恶劣的天气才会中断家访,为患者服务是风雨无阻。在暴雨中、大雪中,高杰和他的团队也多次遇到险情,车辆陷在淤泥中,是好心村民帮他们拉出。
“生命是脆弱的,正因为它脆弱,所以我们更应该坚强!更应该珍惜当下,做有意义的事情。”很多患者家属在亲人离世后,变得心情沉重,甚至抑郁,无人倾诉。高杰的电话时常在半夜甚至清晨响起,高杰保存着他们的手机号,看到来电立即接听,有时接听会长达一小时。高杰和他的团队成员阅读过大量心理学书籍,他总能给予患者以及家属安慰,让他们的生活走上正轨。
高杰说,在癌症晚期患者的眼中,如果人生是一场旅途,那么宁养院的工作人员就是他们人生旅途最后阶段的“摆渡人”,帮助他们安详、宁静、尊严的度过生命的最后阶段。今年的春节假期,高杰开通了另一部24小时在线电话,因为他担心他的手机接听不过,两部电话同时在线服务患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