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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想·随笔
[德宏]死亡,只是另一场旅行的出发(德宏州人民医院宁养院实习护生 陈婷婷)
发布单位:德宏州人民医院宁养院 发布时间:2018-10-31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毁灭,而是换个地方。

                                           ——西塞罗

      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转眼间我到宁养院实习的时间就到了尾声,回头一看,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像才发生在昨天一样,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想起在这里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细细的品味,每次想起都会有不同的体会。还记得第一次听到宁养院这个名字是在一次听课上,感觉这个名字很新鲜,也很陌生,当时听的也不是很认真,所以只是粗浅的知道宁养院是一个为癌症患者建立的机构,仅此而已,也没想深入了解,所以很浅薄,当我听到我要到那里实习上班时,我忐忑了很久,不知道去了应该做什么,也不是很了解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就这样我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进了宁养院的门,我还记得那天的天气挺好,我就想着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我就这样到了宁养院,老师和我说了基本的程序,需要做什么,需要几点上班等等的基本情况,可是我还是没有很了解宁养院存在的意义,老师让看了宁养院的宗旨等相关的东西,可我看了很久还是不能深刻了解,感觉很空洞,我这个人很现实,我没有亲眼看见的东西,我会感觉很苍白,我会感觉枯燥,就更不会产生共鸣,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两天,接了两天电话和看资料,了解患者的资料情况等,我也只是因为需要所以尽力的做着,却没有走心,应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心,那就当工作做好,忽然有一天,老师和我们聊天很多宁养服务中很多感人的生死故事,说到这些,我就认真的听着,感觉像极了在看一部悲情剧,感触很深也很大,对宁养院也有了不同的感受,也学着他们尽力去做好,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工作”。到今天回想起那一周的经历,我是自豪并带着微笑的,我很感谢有了了解这个独特的地方的机会,它让我学会了很多,也看见了很多的爱和阳光,这里是自带发光的地方,她们照亮和温暖了很多人,我也从一无所知到自愿跟随她们无私奉献我的光,希望我微薄的力量,可以让冰冷的人,有一点点温暖,当看到患者,想着他们那一颗颗脆弱的心,却像一株株被石板压弯了腰的小草,不管怎么样都昂首着他们的头颅,自尊乐观的面对所有困难,他们那一张张洋溢着笑的脸,让我触动很大,我也像打开了一扇新的世界的大门,让我不自觉的一点一点想要靠近和奉献我的温暖,也想着要为你们做点什么,我相信这扇大门,会给我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回忆,我也乐意接受。

      我不可否认的是在来宁养院之前对于死亡挺畏惧的,这也和我对这方面的知识很浅薄,也可以说是无知没有明确定义,或可能是和我的生活环境和对这方面的经历有关。因为我爸妈从小的宠爱,我知道很多事情,同龄人都开始接触了,可我父母就是不想让我接触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们总是感觉我还小,不想让我过早接触不好的事情,比如死亡,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参加过丧礼,父母也从未和我谈论过有关死亡的话题,他们不希望我的生活里有一点点黑暗,总希望是晴空万里,而我对于死亡的了解就局限于恐怖片里,也是在里面了解和知道的,越了解越害怕,也越恐惧死亡,每当有人死亡,我就看到所有人都很伤心,在和恐怖片里一结合,我就真的觉得很惊悚。从小,当我问起奶奶有关死亡的话题时,她只会跟我说永远不会睁开眼睛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能在和我们在一起了,等等很空洞,让我很费解,没办法想象,难道像恐怖片里的吗?我总这样想,问父母,他们总说我还小,这些不是我应该问的,后来我也不问了,直到我亲爱的爷爷不在了,这是我的一个遗憾,因为当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看不见爷爷了,看着爸爸高大的身影瞬间沧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爸爸哭,爸爸在我心里的形象一直以来总是很高冷,很伟大稳重,可我看见了他那次是那么的无助,全家人的眼泪像一把把刀扎在我的心上,很痛可我却没有办法,奶奶抱着我,哭得不能自我,不停的诉说,尽管我不是特别的理解,可是当奶奶和我说再也看不见了等等的词语,而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没有一点点预兆,我整个大脑都是懵的,我曾听过一句话:“血缘关系是一个好东西,就算你再怎么无知,再怎么不喜欢身边的亲人,可当他遇到危险时,你的行动早就快过了你的大脑,挡在了他的前面”第一次把这句话理解的那么透彻,我不知道爷爷要去哪里,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很多问题在压着我,让喘不过气来,而眼泪就像流水一样不会断,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了,心就像被捏住了一样生疼,而所有回忆就像在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在我脑海回放,小时候因为父母忙,我是和爷爷奶奶长大,所以和爷爷奶奶很亲,我从来不知道爷爷会离开,也从来没有想过,我想象过所有的故事,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一家会有任何人缺席,我的想象很温馨,可这次我真的绷不住了,就算我从不看悲情剧,从不做不好的想象,只看所有喜剧收场的电影、电视剧、书,可尽管这样,依旧改变不了什么,我的家那段时间很压抑,我也总是拿碗筷的时候改不了的习惯,每次看见多出来的一副碗筷我总是哭笑着收回去,然后告诉自己不要再拿错了,奶奶看了会伤心的,每次下意识的喊爷爷,然后苦笑着低下头,再也没有人回答我了,我忽然特别害怕任何人的忽然离开,我不敢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不敢再耍脾气,因为爷爷离开前一个星期,我很任性的和他因为一点小事争论后,我就好久没和他说话,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过两天就会和我说话,却等来了这样的结果,爸爸说爷爷临走都还惦记着我,让爸妈要对我好,想想以前的我真的挺不懂珍惜的,总是不停的挥霍,才知道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永恒存在,他只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流失,我开始学着珍惜身边的人,拉好身边人的手,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挽留住他们的脚步,我习惯了这几年他们的陪伴,我不敢想象没有他们的生活,我深知死亡带来的痛和遗憾,所以这件事情成了我心里的刺,我厌恶所有死亡,也不想接触和了解。我是个想象力很好的人,当你提起死亡,我其实脑海里已经划过了无数恐怖片的样子,和一张张悲痛欲绝的脸,我讨厌、拒绝和害怕接触死亡,我总是表面没什么,可内心早就在叫嚣了,那天当老师和我聊起死亡话题,我表面很淡定,可内心早就翻腾了,已经有无数部恐怖片的画面从我脑海划过,可是我还是很耐心的听老师的讲解,慢慢我也把她的话放进了心里,也就慢慢放下了恐惧,开始学习,这个开端好像打开了另一扇门,通过老师的介绍看了一些书,我开始慢慢释怀,慢慢把心结打开,试着面对和理解,心结打开了,我感觉特别轻松,我忽然也有了想帮助像我一样的人,或者是那些在面对死神时依旧乐观开朗,带来一点点温暖,我觉得应该让所有的人都有一个正确的观念,我也知道我们的共鸣已经建起了,我现在也想像老师一样去无私的帮助那些人,就像老师的关心和安慰患者时,特别像给在黑暗里的人送去烛火,我相信那刻他们是温暖的。我也在老师的介绍下去图书馆看了一些书,有了更多了解,也发现了西方国家和我们国家对待死亡的理念,西方国家对于死亡的理解是希望能追求着永恒的生命意义和价值,听从上帝的召唤去到天堂,而我国由于无神论的影响,人们对于生死的概念讳莫如深,不愿过多提及。深入了解后,我知道这些都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面对和用正确观念去理解、了解的事情,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更好的利用时间,让自己的生命有价值,可不管是什么人生价值,都应该学会珍惜身边该珍惜的,你才不会在失去时遗憾。

      我还记得老师带我走访的一个患者,他是一位很博学多识,好学的老爷爷,家里就爷爷和奶奶,可两个人都看着很年轻,奶奶告诉我们孩子在国外读书,很优秀,我也从那天的聊天中知道,爷爷是以前下乡才来到这里的,他还是说了他的很多经历和刚到这里时的样子,他还告诉我们,他们把他们怎么到这里,经历过什么写成了一本历史书,爷爷说他希望别人是知道他们是怎么到这里的,爷爷的书架都是满满的书,爷爷告诉我还有很多放不下,而且这些书他都看完了,我瞬间眼里都是满满的崇拜,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跨越度很大,如历史书、经济、管理、医书……很多,爷爷是真的很优秀,他还和我说了很多医学上的东西,我都自愧不如,好多我都不知道,我们还和爷爷开玩笑久病成医呢,而且爷爷还告诉奶奶怎么养生,自律性也很好,这也可能和生病有关,不过很少有人像他一样了,爷爷和奶奶都很慈爱,客气让我们的聊天很愉快,爷爷说话也很有涵养、学问、还有趣,不知不觉就来了很久,在爷爷家待了近1个小时,因担心影响爷爷休息,我们只能告辞了,想想我真的挺喜欢和爷爷聊天,也喜欢挺爷爷说他的以前,感觉很舒服,也能学到很多,而且还风趣幽默,听他说话,就像一位爷爷在还耐心的和孙女聊天。那天因为宁养院出诊服务要请家属签名,我们让奶奶签,可奶奶说让爷爷签,说爷爷写的字好看。当我看见爷爷写的一首好字,我更惊讶了,那么学识渊博还能写一首好字,奶奶说他写的字很好看的,我们还开玩笑说“奶奶,你是不是就是看上了爷爷的字的啊,爷爷和奶奶都笑了”,然后我忽然有一个念头,爷爷那么优秀,应该写一部自传,然后看看,一定很励志,我看见爷爷眼睛亮了一下,他笑着说“自如人形,我现在都没有力气,写字都困难,哪有力气握笔,我现在的身体就像走钢丝一样,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听了忽然感觉挺难受的,那么优秀的人,我相信他在那个领域都能很优秀,我感觉用博学,优雅,坚强,很多优秀的词语都形容不了爷爷,爷爷的优秀显得特别难能可贵,爷爷拿了他以前下乡的大合照,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爷爷指给我,那时候的爷爷和现在比起来,病魔已经把他折磨的很瘦很让人心疼,可看着他的坚强和乐观,我感觉我真的差太多,我从心里佩服他,我们真的比他们那带人幸福很多,我忽然感觉以前经历的所有的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而我却没有他的乐观、开朗,我很惭愧,爷爷给我树了一个很好的形象,也让我知道要珍惜当下,遇到困难要乐观、开朗的面对,爷爷,您就像折翼的天使,满满的正能量,在我心里我送了很多的孔明灯给您,这是我送给您的感谢、祈祷和祝福,我很希望我们还有机会畅谈,听听您的经历和见解……

      宁养院,一个为肿瘤患者解除疼痛,为患者带去温暖和无私奉献的地方,也是打开我另一个世界大门的地方,不然我还不知道,我会在门口待多久才能打开心结,这里到处充满正能量和爱,这里的患者就像要到站的火车,这里的老师就是最后旅程里的阳光,照亮你的路,温暖你的心,让所有患者都能有尊严幸福的辞世。我记得三毛说过“如果说出生是最明确的一场旅行,死亡难道不是另一场出发”,我们应该释怀并用最好的道别,陪着他们走好最后一程,让我们携手一起加油,让阳光撒进所有旧皮列车里,让所有的黑暗都被阳光代替,一起让列车上一层光,一起陪他们走好最后一站,加油!

 

患者在倾诉生命经历(笔者  中)

注:图片使用已征得患者及家属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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